My New Love Diary (5)： “80% of the Earth” 我的新愛情日記（之五）：「80%個地球」

昨天我們各自幹活時，他突然「前不著村、後不著店」地來了一句：「自從認識你以後，我開車的總距離已經達到80%個地球了。」

因爲他說的是英文，所以我理解他說80%個地球，大概是說地球周長的80%吧。

我問：「你咋知道的？」

他說，他手機上的谷歌地圖告訴他的。另外，他車子的里程表也顯示差不多相同的數字。

我事實上已經忘了地球的周長是多少了。今早起來查了一下，是24,900英里。如此這般，他爲了來看我，開車的總距離真的差不多有「80%個地球」了呢。

突然間又有點其名地感動起來。

記得第一次見面前，得知他離我有好幾小時車程時，我曾提議，乾脆我們在中間的某個地方見面，這樣一人開一半，不會太累，也比較「公平」。

我不知那時我是否已經告訴他我不喜歡開長途。總之他說，他不介意開車，還是他來跑吧。

就這樣，每次都他跑，直到今天，跑出「80%個地球」來。

我一直以爲他真的不介意開車，後來相處久了，才發現情況並非如此。

首先，他來自鄉下，半小時都見不到一個紅綠燈的地方，而且人們開車都很文明。

可見我住的地方……紐約……在許多「鄉下文明人」心中，紐約是粗魯的代名詞，紐約人開車不文明、亂搶道，是出了名的。

坐了幾次他的車以後，我發現，這樣的「粗魯」，對他的「傷害」其實是很大的。在路上，不管有誰開車不按規矩來，對他都是一種「精神折磨」，無論這種「犯規」是否真正影響到他。

比如，路邊出現一塊牌子，上書「前方2英里處在修路，此條車道將關閉」，他就告訴我，如果是他呆過的鄉下出現這樣的牌子，人人都會換到另一條車道上，把這條將於2英里以外關閉的車道空出來。這樣，雖然人人都會慢一點，但整個車流會一直走，不會停頓。

但是，在紐約這種地方，很多人卻不理會這牌子，爲了能暫時比別人快，會只管繼續在這條車道上開下去，直到走到前面修路的地方開不動了，再硬往另一條車道併。這樣就會造成大家都走不了，因爲後面的車會全部被「卡死」。

再比如，在限速較低的非高速路上，他會按照限速「慢慢」開，可後面的車有時會嫌他慢，所以緊緊地貼著他的車屁股「逼」他。

每當這時，他就趕緊找機會靠邊停車，讓後邊「不耐煩」的車先過去，他再繼續慢慢開。

漸漸地，我發現，所有這些不守規矩的人，對他都是一種精神折磨。那麼與這樣的人「同行」，開車幾小時來看我，於他其實並非易事。

我還發現，他其實方向感很差，差到有時連左右都分不清。我說往左時，他居然會向右拐。

看到我的「驚詫」，他解釋說，他出生時他母親難產，造成了他的右腿損傷。所以他小時候，右腿經常疼得很厲害。

到了他需要學習分辨方向的年齡，他就牢牢地記住了：疼的這條腿是右邊，不疼的那條是左邊。

再後來，醫生給他右腿動了手術，腿不再疼了。他也就不能再依賴腿的疼痛辨認左右，從那以後，他就左右不分了。

我從來不知還有人是這樣辨認左右的！我一方面覺得他好可愛，一方面又想：兒時形成的「幼稚」思維定勢，看來是會影響人的一生的。

再後來，我坐他旁邊時，不跟他說向左或向右轉了，而是伸出我的手，像交通警察那樣，打手勢示意說，「朝這邊轉、朝那邊轉。」這樣他就再也不會弄錯了。

所以，他開車的不易，體現在既要忍受「粗魯」的「紐約司機」的精神折磨，又要克服搞不清左右的因難等等。爲此，我曾向他表達感謝，說謝謝他願意開車這麼遠來看我。

他很淡然地說，他一向認爲，男女初次見面，應該去女方的地方，由女方指定地點。這樣，這地點必定是女方熟悉的，這樣她才覺得安心。而身爲「臭男人」，當然得讓女士安心， 這才是首次見面之第一要務。

當然，「臭男人」是我亂說的，他用的並不是這個詞，而是“guys”，因爲他是說英文的。我這是屬於「創造性翻譯」。

說了這麼大一圈，我只想說，在他身上，我真的發現很多自己不太具備的優秀品質：比如，爲他人著想，知道體貼疼惜所愛之人，有困難不叫苦、不聲張，做了好事不居功，等等。

於我來說，做了好事不居功這條，是最難做到的，而人家，似乎「天生」就有了。

我不知這是他天生的善良，還是在紳士文化中長大造成的。

總之，如果不是他的對數字特別敏感的「技術腦袋」和谷歌地圖的提醒，我可能根本不會知道，爲了讓我「坐享其成」，他已經開了「80%個地球」的距離了……

愛情中固然少不了「甜言蜜語」，但這種不聲不響、天長日久的默默付出，才更加讓人感動。

11/7/2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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